徒步二百公里穿越晋豫北太行纵横十万太行山

《北太行》

纵横十万太行山，

巍峨险峻耸云端。

峡谷奇石列陉道，

松林碧波看飞泉。

西望晋中到黄河，

东览冀豫大中原。

林州世界大奇峡，

千锋万壑叹为观。

岁月蹉跎古来说，

鹊桥彩虹笑人间。

领队：李哥，资深徒步者。副领队：李嫂，李哥的夫人。成员：笑猫、辛夷花和我，我等五人组成了这支穿越北太行小山村，徒步伪驴行假自虐的队伍。

我们从南太行新乡坐火车来到安阳，又坐汽车来到林州，第二天早上我们打的从林州出发，沿着红旗渠大道一路往西，来到石板岩乡，开始了我们的穿越南太行之旅，不知不觉之间我们渐渐进入大山深处。N年前，据说李哥与他的女友来过此地，不过那位女友不是现在的李嫂，我们都知道，只有可怜的李嫂不知道。哈哈！路两旁开满红白相间的喇叭花，树枝上挂满星星点点的红色山果。路边三三两两摆摊的，无非就是山里出产的野果，诸如山楂、柿子、山梨、核桃之类，李嫂买了几个山梨尝尝，有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，辛夷花说是恋爱的味道。哈哈！黄昏时，忽至一绝佳风景地，但见四周群山环抱，中间峡谷幽深，更有小桥流水，房舍梯田，恍然进入一片世外桃源。户外写生的男女学生，三三两两分散在溪流旁、小桥边，见此景致清幽可人，我们无意再继续前行，找到一家旅馆住下歇息，不想这一住无端引起笑猫与老板娘一段似是而非的情缘来。

且说当下所选的住处，是一座两层小楼，晚饭就在楼顶的平台上之上，依山傍水，四面风景尽收眼底；饭菜非常丰盛，特别是一大盆充满山野风味的炖菜十分勾人食欲；这倒也罢，尤为可喜的是，老板娘年龄二十五六，长的体态婀娜、眉目清秀，举止娴雅、言谈温柔，颇有闺阁遗风，全无乡野俗气，直看的笑猫凡心萌动，情思缱绻，几不能自持。两瓶啤酒下肚，借着酒劲便主动与那妇人攀谈起来，得知其新婚不久，丈夫外出时日已久，尚未归来，眼下自己与婆婆一起打理小店。“几位客人远道而来一定很疲惫，就把小店当成自己的家，千万不要见外，照顾不周多多包涵”云云……言者无意，听者有心，且说单身已久的笑猫此刻早就意醉神迷，就象贾宝玉神游太虚境，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、今夕何夕。反复琢磨“把小店当成自己的家”，确信这是隐语，吾堂堂男儿，岂能不解风情、枉自负一妇人哉！遂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见机行事，绝不辜负良辰美景、耽误了赏心乐事。

以下发生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，笑猫确实把小店当成自家，有事无事的找老板娘寒暄，亲自下厨端菜盛粥，吃完饭后又帮着收拾餐桌、洗刷碗筷，极尽殷勤之能事。不想此事被妇人之婆婆看透，婆婆看管妇人甚紧，笑猫无从下手。天明登前程，笑猫少不了和妇人话别，依依不舍。路上笑猫还是神态恍惚，吾劝之曰：看那妇人，长的风姿绰约、顾盼多情，焉知不是妖怪变化也？吾弟体格肥硕，脑大耳长，大腹便便……若有好事，那妇人必然萌生歹意，但覷的时机成熟，拘弟以快朵颐，亦未可知。我们今番逃出牢笼，毫发无损，此乃大幸也，焉何愁眉不展？前方路途方长，何不打起精神以续北太行之旅！笑猫听后方觉释然，唯恨恨说：然也，但吾觉那妇人相貌甚是可人，若能共荐枕席，死无憾矣！……其痴情者若此。只是此等故事，李哥、李嫂、辛夷花竟没有看出来。

从大峡谷出来，开始了最为艰苦的徒步，幸亏山路野果遍地，李嫂和辛夷花指挥我等，爬上扑下，摘果打枣，忙得不亦乐乎，也好，省去给她俩买零食的钱，何乐不为呢？，下午五点多才到达山西井底村。井底村位于太行山深处，在山西长治的平顺县，跟河南省交界，因其地势较低，群山峭壁环抱，形似井底而得名。井底环抱着祥云湖，就像绿毯上镶嵌着一块碧玉。值得一说的是此处太行山的挂壁公路（不是郭亮挂壁公路，它在南太行），一共有七条，本次徒步经过了两条，分别是井底挂壁公路和虹梯关挂壁公路。出井底村不久就到了井底挂壁公路。这是一条在千仞绝壁上开拓出来的公路，不到挂壁公路，你体会不到大自然力量的伟大和人类力量的坚韧，这是这两种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的奇观，远远望去，就像是一个一个排列整齐的巨大的惊叹号，不由得让人心生敬畏！太行自古以雄奇险峻著称，而今我们徒步在绝壁的孔洞之间穿行，外边群山万壑，亘古如斯，深秋的阳光时时穿进来，明暗在瞬间交替变换，我们也仿佛在历史和现实的时光隧道中穿行。晚上寻民居住宿，笑猫左挑右拣，专找有女老板者下手，被辛夷花大喝一声，方才止步不前。

第二天早上，李哥凭借记忆，一马当先，出挂壁一路向上，蜿蜒数公里，一路吃尽爬山之苦，山路回旋升高，一直到天脊山口，此处山风甚大，差点把李嫂与辛夷花吹走，我等未作久留，傍晚时分才到东寺头乡。找到住所简单用餐后看时间尚早，女眷休息，我们三个男子汉决定在周围探险，有好事者提示我等，东寺头西山有一处荒废景点，可以一游。西行约五里，拐一山坳，过一小桥，有一开阔凹地，如两个足球场大小，中有一水潭，水潭四周有栏杆，山壁耸立，上刻有浮雕石像摩崖书法，往里走，荒草没足，又见一个小桥，通往一狭长石道，两侧山高壁立，乱石嵖岈，不知通往何处，正待继续前行，忽听乌鸦喳喳，李哥大惊，暗叫不好，拔腿就跑，笑猫随后，我作后队。及出口，见一片野柿子树林，柿皮已经橙红，每人摘一大包，回客栈放苹果进去，一夜无话。

第二天一大早，出东寺头乡一路往北，大约有四十里山路，方可到达虹梯关。四十里山路是什么概念？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，坐在车上打一个盹就到了，但对于步行，那就绝对不是一样的感受。四十里山路，需要攀越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山头，每一个山头都是回环往复，你脚下的山路一步步往前延展，仿佛是永远没有尽头。为什么同样的景色，在古人的笔下是那么熠熠生辉，而在今人笔下却是索然寡味，因为古人是源自亲身体验而得到的真感受，而今人因为缺少了体验的过程强行下笔，自然是无病呻吟，“为赋新词强说愁”。徒步是在与大自然的零距离接触中，路途得以往前延伸，而生命体验的宽度和厚度，也因此得以拓展。

中午十分，拿出柿子分享，加之火腿肠，松花蛋，咸青皮，各色软面包，纯净水，山泉水吃饱喝足，在一树荫大石下休息，不想再出发时天色竟然暗了下来，依稀可见头顶上几颗星星。李哥大叫不好，此地距离虹梯关尚有十余里路，不能在此地过夜，赶紧上路。随着夜色越来越浓，天空中星星的数量和密度越来越大，距离越来越近，就象是要坠落人间。似乎好久没有仰头看天了，原因不仅仅是没有兴致，而是在城市的夜空除了灰蒙蒙的一片，确实也看不到什么。曾几何时，夏天在院子里的凉席上，和伙伴们一起指点着夜空中那条灰白的银河，辨识哪颗是牛郎哪颗是织女，想象着他们如何隔河相望、跨河相会，直到睡眼朦胧中满天星斗就像蜜蜂一样嗡嗡乱叫、像雪花一样飞舞，直到后半夜的露水打湿了枕席，迷迷糊糊中被大人抱回到屋里床上……现在，在太行山深处，我又一次看到了久违的星空、八月的星空，依然是那么美丽、浩瀚、壮阔！和它的10万光年的跨度和亿光年的历史相比，人类的存在简直是微不足道。无怪于大哲人康德会发出由衷的感慨：“世上有两样东西最值得敬畏，那就是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法律！”。

山路弯弯，九曲十八盘，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打开手电筒，其实不用手电，借助星光也能看见路面。星星无处不在，就象夏天出的疹子一样密密麻麻，我甚至找到了北斗七星，斗柄、斗勺的形状清晰可见，它就在我们前方，不需抬头也能看到。有了北斗星指引，李哥的方向感出奇的好，不管转多少个山头、绕多少个圈子，都能准确判断出方向来。想想看，在没有任何别的参照物的情况下，对方向的辨别差不多是人的原始本能，在城市的钢筋水泥丛林中，自己有时候还会迷得一塌糊涂，而在这里李哥的空间感、方位感竟然的异常清晰，看来原始本能还未退化至尽。或许还有另一种解释，当初李哥和女友是不是也是深夜到此地，是不是在此地发生故事，要不然怎能如此印象深刻。嘿嘿！晚上九点半左右我们到虹梯关乡，住在一农家旅社。

早晨起来天气异常晴朗，带着深秋的寒意我们毅然踏上行程。这是一条新修的小柏油公路，柏油的黑色路面一尘不染，似乎没有一辆车通过。两边风景如画，群山、村庄、梯田错落有致的展开，没有行人和车辆，没有喧闹和污染，在这样的路上徒步有一种很奢侈的感觉。以我们行程所见所闻，除了出产小麦、玉米、高粱、谷子、薯类等粮食作物外，还盛产棉花等经济作物。另外果木品种也很多，诸如梨树、枣树、山楂、柿子、山核桃、栗子、花椒等等，有不少就长在路两边，好象也没人看管。一路上我们品尝了山梨、柿子、大枣、山楂等等，特别是在任家庄老农的枣园里，花了20元钱摘了满满三大布袋红枣，吃了一路。还有一种小时候见过的叫软枣子的树，不知道学名叫什么，结着紫红色果子，很涩不能吃，不过很好看。至于红红的山楂果子，斑斑点点的漫山遍野都是，不知怎么忽然想到杜甫的诗句：“菊垂今秋花，石戴古车辙。青云动高兴，幽事亦可悦。山果多琐细，罗生杂橡栗。或红如丹砂，或黑如点漆。雨露之所濡，甘苦齐结实。”这是安史之乱后，诗人返乡途中所写的长篇《北征》中的诗句，同样是对山的描写，这几句与早年名作《望岳》中“齐鲁青未了，造化钟神秀。”风格迥异。后者豪迈、前者苍凉；后者是年轻气盛的直抒胸臆，而前者是饱经沧桑的低声倾诉。年轻时候喜欢《望岳》，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加钟爱《北征》，繁华落尽归于平淡，人生阅历的不同导致审美情趣的变化……就此打住，离题好像扯得太远了。

晚上到达阳高镇，这是浊漳河边上的一座小镇。浊漳河和清漳河在河北省西南边境的合漳村汇合后称漳河。浊漳河从平顺东北实会桥到林州河口桥一段，被称为“太行水乡”，长约53公里，浊漳河蜿蜒东流，两岸绝壁千仞、峡谷幽深，河面流水潺潺，绿树掩映。这一晚住客栈，李哥李嫂住左边，辛夷花住中间，我和笑猫住右边。由于旅途劳累，不一会便进入梦乡，但不久就被一阵嘻笑打闹的声音惊醒。这里需要补充的是，我们右边几间客房，住着一帮长治的驴友，打着旗子好像是一个俱乐部的成员。人数有十人左右，男女都有，年龄不大像是一群大学生。年轻人体力过剩不觉劳累，这个可以理解，但你们总得控制一下声音不要太大，不能影响了别的旅客休息，这应该是起码的原则吧。但不是这样，这帮男女精力出奇的旺盛，情绪异常的亢奋，以至于打闹之声此伏彼起、越来越大，加之怦怦的奔跑声、刺耳的推拉桌椅的声音，简直吵的沸反盈天，让人根本无法入睡。我们五个都睡意全消，先后起床提醒他们注意一点，一而再，再而三，没有效果；然后出去大声警告，稍微收敛了一点，不久又故态重萌，甚而至于变本加厉。笑猫气得青筋毕露，血脉贲张，于是一记重拳，惊雷一样铺天盖地砸下来——硬是将那八成新的三合门板，生生地砸出了一个大洞！这一拳下去，效果立竿见影：吵闹声戛然而止，那般肖小立刻噤若寒蝉。这一拳也将笑猫旅途的困顿、大峡谷与妇人好事未成的郁闷，一并的倾泻出来，简直是一泻千里、酣畅淋漓！

今天从阳高镇重新回到林州，我们顺河而下走完了全程，中间走过两个小景区分别是小三峡、柳树弯，我们去了柳树弯，所谓柳树湾，本是长在河岸的一片柳树林，建了一个晃晃悠悠的吊桥，几处亭子，没有什么游客，也不收费，景色倒也显得清幽，只是和画报上看到的太行水乡照片似乎有一定差距。天将暗时，李哥领我们到达红旗渠下面的公路，分开树林，从山下公路穿行上了红旗渠的大堤，话说当年李哥和女友或许就是从此地逃票的。哈哈！我们在红旗渠大堤上散步，想拍照是不可能了，毕竟十月天黑的太早了。红旗渠修筑在太行山腰的峭壁之上，其实此处离林州市特别近。天色黑时我们从红旗渠大门口出去，和门口值班员挥手告别，然后打的一骑绝尘奔市里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