您现在的位置:栗子 > 选购方法 > > 告别

告别

2022/5/30 来源:不详

昨晚上,梦见家里的老院子拆了。

老院子里有五六间老房子,年龄和我差不多。西屋是大屋,家里人聚集在一起,也还不算拥挤,年节时常常是炕西稍围着一群人打扑克,东稍三四个闲聊,再人多的时候,就是屋中间摆张桌子玩麻将。因为这张桌子常被准备饭菜的人征用,所以大家在炕上打扑克居多。

我们打扑克常玩的有“五十k”“捉娘娘”“打六家”。配合最默契的当属老爹和大姐。你看吧,两人两眼一对就有故事,老爹伸伸大拇指,同伙的大姐就敢把“5”啊“10”啊“k”啊这样的分牌往下扔,最后老爷子拿出单牌中的“大王”,这分数自然落到自家啦。这还不算,这俩特会偷牌,一不留神,就能凑出一包王牌或者“五十k”。大家都没办法,谁让这两个一个是全家的老大,一个是我们这一辈的老大呢。再说,赢了也就是花生黄豆或者玉米,比输家多上那么几粒。在我家,有不成文的习惯,麻将也好,扑克牌也罢,不能来钱的。翁婿之间,姐妹之间,母子之间,输赢来回就是这些好数数好算账的粮食。

大人在屋里玩扑克的时候,孩子们也不闲着,有观敌料阵指手画脚拜师学艺的,也有在院子里捉虫逗狗挖土摘菜作妖捣乱的。没有大人管的时刻是最幸福的。我因为与子侄辈年龄相差不大,就成了他们的孩子头。我们进黄瓜架专挑顶花带刺的嫩黄瓜摘,摘下后不洗就立马分赃(大人总是等黄瓜老大了才摘,他们舍不得),掰几段咔嚓咔嚓嚼起来,黄瓜汁绿色的香味持续许久。西红柿直接吃也好吃,如果在井水里湃一湃再蘸上白糖,那就是高级享受。菜园里还有一些奇怪的虫子,侄子和外甥们敢抓,我和外甥女在他们玩这些的时候就给台阶旁边的“死不了”浇水,那些小小的花瓣摇曳着美丽的梦。

我们也爱在厨房(我们管厨房叫“窗户地儿下”)里玩。秋天的灶坑里也常藏着白薯、栗子和玉米、花生。趁大人在上面做饭,我们就把这些小零食埋在灰火里,饭差不多熟了,这些好吃的也熟了,一边吸着气,吹着,把它们由左手倒到右手,也不肯等自然冷却。待到稍微可以,就迫不及待去掉外面灰呼呼的皮,香甜无比的味道直钻鼻孔,蹲在窗户地儿就狼吞虎咽地吃,吃了这些是常常耽误吃正饭的,不过只要是过节,大人不会多说。

那些沉浸在抢夺花生玉米黄豆游戏的快乐里的大人,肚子也是会饿的。临近饭点,就有母亲和嫂子二姐忙乎着包饺子炒菜炖肉。我不会做饭,但是会包粽子和饺子,包出来的粽子又大又有棱有角,饺子可以圆鼓鼓的不破皮。这两种手艺是坐在木质小板凳上,看母亲变戏法似的把米呀豆子呀红枣栗子花生呀裹在一起,然后变成美食的诱惑下学起来的。还记得那时候的母亲灵巧的手三下两下就裹出一个粽子,一个一个用麻绳或者蔺草串起来,盘整齐,放到大锅里,架上柴火,烀上两个小时,在院子里的我们闻到香味,老早地就做好准备了。全家人都很爱吃粘食,和妈妈的粽子不无关系。包饺子也是,各种菜肉面的一掺和竟能出来白胖胖的圆滚滚的美食,“南面来了一群鹅,噼里啪啦跳下河”从小就知道的谜语说的就是它。小时候只在过年过节的才吃上一顿。后来虽然不再是新鲜吃食,你和面她擀皮我剁馅,全家齐上阵的热乎劲还让它经常出现在我家饭桌上。每次回家,都喜欢叫二姐包上一顿薄皮大馅儿的蒸饺。

后来,母亲早早离世,父亲还在,我们每逢重要日子聚会的习惯依然,哪怕大家分散在不同城市的各个角落,一说起准备回家,都有兴奋和期盼。家里的人口也随着时光悄然增长着,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,让父亲很是欣慰。还记得去年夏天,我和他一起出土豆,八十六岁的他竟然嫌弃我力气小,自己拎着小桶一次次往屋运土豆,运完后就打电话叫左邻右舍来分一分。待土豆都各就各位,他就背着手,一边算计着给哪个孩子拿土豆和豆角,一边看我给各种小土豆拍照。

如今,父亲也走了。清明,我做了这样的梦。我知道老院子已经没有什么了,没有了父母的老屋失去了灵魂,我是应该和过去告别了。

父亲曾提醒我:“人得学会往前看。”前路迢迢,人海茫茫,那父母俱在,满院绿色,一家欢乐的旧日时光啊,我又怎么舍得告别。

宋清娜

转载请注明:
http://www.3g-city.net/gjyyf/397.html
  • 上一篇文章:

  • 下一篇文章:
    • 没有热点文章
    • 没有推荐文章
    网站首页 版权信息 发布优势 合作伙伴 隐私保护 服务条款 网站地图 网站简介

    温馨提示:本站信息不能作为诊断和医疗依据
    版权所有2014-2024 冀ICP备19027023号-6
    今天是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