晴雯和袭人的好东西被李嬷嬷拿去吃了,两人

晴雯和袭人的好东西被李嬷嬷拿去吃了，两人有不同的反应

陈能雄/文

晴雯和袭人都是贾宝玉丫鬟，一个娇俏可人、心灵手巧，一个忠心事主、老实贤惠。两人性格差别很大，为人处事的态度也不同，小说作者在她们两人身上设计了一些相近的情节了，描述她们不同的反应，以此来刻画她们不同的性格。

女孩子都想吃好穿好的，贾宝玉知道晴雯和袭人最爱吃什么，他到外面吃酒时不忘帮她们带一些好吃的美食。有一次，贾宝玉同贾母们到宁国府那边看戏，早饭也是在那里吃的，宴席上有一样豆腐皮儿的包子。这个可是精致新巧的点心，贾宝玉尝了觉得美味可口，她估摸着晴雯也爱吃，就特意向尤氏要了一碟包子。

尤氏派人把豆腐皮包子送到宝玉的屋子里，晴雯是个聪明的女孩子，她一看包子就心领神会了，知道是宝二爷送给她的，她当时肚子不饿，就先把包子放在一边。正巧，包子被贾宝玉的奶妈李嬷嬷看到了，她以前带小宝玉时不知道吃了他多少好东西，如今贾宝玉已经长大了，不怎么依赖奶妈了。可是，李嬷嬷人老皮厚，还是习惯性地拿走豆腐皮包子。

当天晚上，贾宝玉问晴雯有没有看到豆腐皮包子，晴雯心直口快，把李嬷嬷拿走包子的事全部告诉宝玉了，她说：“快别提了，一送来我就知道是我的……后来李奶奶来了看见，说：‘宝玉未必吃了，拿了给我孙子吃去罢。’”贾宝玉听了心下就有气，又听茜雪说李嬷嬷喝了他的枫露茶，贾宝玉更加恼火，再加上他在薛宝钗那边喝了几杯酒，他借着酒劲又是摔杯又是骂人的，嚷着要把李嬷嬷撵出去。

这是小说《红楼梦》中贾宝玉第一次在醉意中耍主子脾气，他之前对李嬷嬷就有些不满，这会子终于爆发出来了。虽然晴雯天真烂漫，照实说话，并没有诋毁李嬷嬷，但她的一句话点燃了导火线。我们从晴雯回复宝玉的话中“快别提”三个字，就可以想象她说话之时是带着不满的语气的。如果她说话委婉一些，也许贾宝玉就不会生那么大的气。

贾宝玉的房里那么吵闹，惊动了贾母，她派丫鬟过来询问情况，袭人谎称是自己失手打碎茶碗，替李嬷嬷遮掩过去。袭人劝贾宝玉打消撵走李嬷嬷的念头，如果他非要这么做，就把自己和其他丫鬟一同撵出去。在“豆腐皮包子”这件事上，晴雯是有话直说，没想到会让一向温和善良的贾宝玉动怒了，袭人则是息事宁人，大家相安无事最好。脂砚斋点评这个情节是说：“奶母之倚势亦是常情，奶母之昏愦亦是常情。然特于此处细写一回，与后文袭卿之酥酪遥遥一对，足见晴卿不及袭卿远矣。”

与晴雯的“豆腐皮包子事件”相互对应的是袭人的“酥酪事件”，贾宝玉得到元妃赏赐的糖蒸酥酪，这是袭人爱吃的东西，贾宝玉专门为她留着。可是，这碗酥酪又被李嬷嬷吃了个精光，她来一趟宝玉的屋里，对丫鬟们指指点点、说三道四的。上一次是袭人故意装睡，这一次是晴雯被李嬷嬷气得睡觉去了，两次和李嬷嬷有关的事情，分别是袭人、晴雯在睡觉，小说作者设计的情节很巧妙。

那么，李嬷嬷吃了袭人的酥酪，袭人会有什么反应呢？贾宝玉正要为奶妈吃酥酪的事骂小丫鬟，眼看着上一次的事又要重演。袭人赶忙笑着对宝玉说：“前儿我因为好吃，（酥酪）吃多了好肚子疼，足闹的吐了才好了。他吃了倒好，搁在这里倒白糟蹋了。”袭人为了转移宝玉的视线，故意说爱吃栗子，让他帮忙剥几个。袭人几句巧妙的话，就让宝玉心中的怒气平息下来了，足见她是一个识大体的好丫鬟。

如果袭人为此抱怨李嬷嬷，就会生出许多事端来，于他人固然不利，对她自己也无好处。且不说袭人会因此和李嬷嬷结怨，还会连累其他小丫鬟。茜雪就是个很好的例子，上次贾宝玉因为枫露茶的事发火，茜雪被撵了出去。茜雪是个比较体面的丫鬟，她小时候和鸳鸯、袭人、琥珀、紫鹃这些丫鬟是好姐妹，这样的人因为一杯枫露茶都会被撵走，更别说其他小丫鬟了。所以，袭人此举不仅保全了自己，还间接保护了李嬷嬷和其他小丫鬟，贤袭人的美称不是凭空而来的。

当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晴雯和袭人身上，两人是截然不同的反应，这显现了她们不同的处事风格，这两种性格也影响了她们今后的命运。在古代官宦人家里，主子的奶妈在仆人当中资格比较老，同样的错事发生在奶妈和丫鬟身上，丫鬟可能会被驱逐出去，而奶娘顶多就是被主子训斥几句而已。

袭人心中的城府比晴雯深，她想在贾宝玉的屋子里长久地呆下去，就要一方面团结小丫鬟，另一方面也不能得罪老资格的嬷嬷，她有贤惠之举，也有隐忍之心。而晴雯则心地单纯，心里藏不住事，遇见不平事就直言不讳，锋芒过露，无意间得罪了一些人，茜雪被撵走的命运，若干年后在她身上重演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