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君出征三年,回来的第一件事,竟是要娶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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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陆明决生得剑眉星目,即便常年征战沙场,柔下脸色的时候,也有一股难言的书卷气。
他身边的女子叫月晴,就是那名他要娶做平妻的战友遗孀。
月晴牵着一位小萝卜头,肚子还圆滚滚的,有着八个月的身孕。
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,月晴羞涩地低头,陆明决弯下腰,温柔地抱起了地上走着的小萝卜头。
“把窗放下吧。”
我收回目光,没有了透气的心思。
还是继续将和离书拟好吧。
听说,陆明决死去的那名战友,是驻扎在西北的军医。月晴便是西北人。
陆明决在西北的三年里,那位军医不止一次救他于水火。凯旋前夕,军营遇刺,彼时军医正在为陆明决更换伤药,毒箭射向他的时候,军医护住了他。
军医的牺牲,让陆明决很痛心,承诺他会照顾好他的家人。
于是,就有了他要娶月晴为平妻的事情。
“把笔墨收着吧。”
我落下最后一个字,将手中狼毫放下,起身活动筋骨。
金玉仔细收拾,愁眉苦脸的样子。
我知道她因为什么而忧愁。
男子身居高位,自是免不了三妻四妾,娶平妻,对于陆明决这样的人物来说,算不得什么天大的事情。
况且,陆明决待我,确实也是真心的好。
只不过,他的那份好,在月晴到来后,明显变了质。
从前,我说要吃他买的西街那家的糖炒栗子,他决不会因其他人而劝我退而求其次。
哪怕有公务在身,他也是会先去为我买了糖炒栗子,再去办事儿。
都不带让下人买的。
可现在不一样了,我要是让他去买糖炒栗子的同时,遇上月晴要吃东街的狗不理包子,他二话不说,就会选择先去东街。
照他所言,我该懂点事儿,月晴不一样。
有什么不一样呢?
说白了就是她挂着“兄弟遗孀”的光环,陆明决宁愿委屈自己,也绝不能委屈月晴。
我的感受和委屈,自然更加不重要了。
时隔三年,如今的陆明决,早已不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少年将军了。
他已经成了庇护天下人的大将军。
他眼里心里承载了天下人,有百姓,有国盛兴衰,有兄弟情谊……却唯独,早没了我。
少年时许下的恩爱两不疑,终究是留在了过去,被时光的长河冲刷掉了。
我没有他那么伟大,我只是一个小女子,一个渴望夫君疼爱,期盼阖家安康的普通人罢了。
2、
秋干物燥,和离书的的笔墨,不出一盏茶的功夫,就已经晾干了。
午时阳光正好,我的心情,也晴朗不少。
院里传来脚步声,紧接着是陆明决一身白衣出现在我面前。
他是笑着来的,开口便道:“轻舞,月晴的嫁衣置办的如何?若是你觉得费心,我便让母亲去准备。”
我身为正室,自是要他娶月晴的事情操心的,但是,我并没有很主动。
“我早说过,我不会上心。”
我从容不迫,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,是陈茶,很香。
陆明决面色一僵,继而冷下了脸,又开始了那套逼我认可他娶平妻的说辞:
“轻舞,我知道这件事你会委屈,但是我必须那样做。
月晴孤儿寡母,还要伺候家中老人,日子实在艰难,他夫君是因我而死,如今她临盆在即,我不能不管她。”
我已经决定和离,他说再多,也本该左右不了我的心情。
可是,看着他那副“你不要不懂事”的表情,我实在忍不住愤怒。
“陆明决,你也不必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。因战争而死去的人那么多,天底下的孤儿寡母你都要收到府上来的话,岂不是给你个皇宫都装不下?”
这是我第一次对他说出这些不得体的话,他当即拍桌起身,语气冷硬:
“你非要如此混淆概念吗?月晴不是一般……”
我淡淡打断他:“是,她不一般,她的丈夫是为你挡箭死的,可是其他战士呢?
我不信你征战沙场那么多年,没有别人为你挡过刀,为了护你周全而牺牲的其他人,你为何不念恩情?为何视作理所当然?
况且,陛下已经下旨,会好生安顿好牺牲之人的家人,那军医救你有功,给予他们家的赏赐只多不少。”
月晴失去丈夫固然悲苦,但是也绝不会在物质生活方面艰难。
就算她日子过得不好,那陆明决也可以给予她银两和其他帮助,而不是娶她为平妻。
听我说这些,陆明决有片刻噎住,但很快还是嘴硬:
“她一个女人,带着三岁幼儿还身怀六甲,没有依靠只会受尽冷眼!
而且她的家人和公婆都在乡下,条件比不上京城,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恩人的妻儿受苦。”
在他看来,把人放在身边看着,才是最令他放心的。
可若无名无分待在将军府,月晴一定会遭受非议,所以,他要给她一个合理的身份。
这个身份,不能太委屈她。
起初,他想认她为义妹,再在京城给她物色一个好人家,也好照顾她们孤儿寡母。
可是月晴跪下求他,说自己对死去的夫君情深似海,此生不会再嫁。
不嫁人,却要养着两个孩子,还待在他的府上,传出去,名声自然好不了。
月晴祈求他,给她个姨娘的虚名就好,她决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,亦不会惹他夫人的不快。
陆明决觉得,月晴已经决定不再嫁,只为了守护她与夫君的情谊,倒不如成全了她,给她一个虚名。
反正有名无实,对他没影响,他又能照顾她和孩子,是个好办法。
但姨娘身份低微,他怕她和孩子将来受人冷眼。
所以,他决定娶月晴为平妻。
眼下一切准备就绪,唯独我作为他的夫人,却不能理解他,惹了他心烦。
可他不会懂。因为我是女子,我比他更了解女子的心思。
月晴说自己只求个虚名,绝不会有其他非分之想,可是若她真的看重与死去夫君的情谊,又怎么会主动提出要做陆明决的姨娘?
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。
如今是这番说辞,真挂上“陆明决女人”的名之后,定会另一套说辞。
到时候什么计策都会现形。
陆明决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,定也会觉得既然都收了她了,把名坐实也未尝不可。
都是套路罢了。
但我能看明白的事情,陆明决这个“一心报恩”的人可看不明白。
他感到郁闷和烦躁:“罢了,此事不用你再管。”
说完,他准备甩袖离开。
却被我叫住:“且慢,我还有事要对你讲。”
3、
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语气过于轻快,导致他看向我的眼睛都带着光,一如多年前的少年陆明决。
我恍惚了一下,收回心神,将和离书取了过来,递给他。
“我已经签好了名字,你也签吧。”
“什么?”
他迷茫地接过和离书,脸色瞬间阴沉不已。
怕他撕碎,我赶紧道:“你就算撕了也没用,我心意已决,还能再写。”
他满眼猩红,咬牙切齿:“你非要这么闹吗?不过给月晴一个平妻的虚名而已,你什么时候心眼这么小了,连这都不能接受?”
“不会只是虚名。”我看着他,喉咙有些苦涩。
他对待月晴的仔细和体贴,已经渐渐胜过了对我的关心,只是他还在自欺欺人罢了。
他皱眉,正要说些什么,却被一声突兀的叫喊打断。
是伺候月晴的丫鬟。
她半分规矩没有,就这样大咧咧地闯进来,满脸焦急:“将军,不好了!月晴姑娘她身子不适,肚子疼得厉害。”
陆明决顿时惊呼:“怎么回事儿?找大夫没?”
他的焦急让房间的气氛都沉郁了不少,只见他边说着话,边往外走。
头也不回。
我看着他离开的方向,站了许久,才叹出一口气。
和离书被他仍在地上,我捡了起来,将折角抚平。
也不知道为什么,分明不想哭,可是眼泪却不听话地跑了出来,使劲儿眨眼都拦不住。
下午的时候,有丫鬟议论,说陆明决照顾了月晴一下午,还亲自熬煮安胎药……
总之,陆明决对月晴很好。
我知道这些话是有人故意说给我听的,目的是什么我不去想,不重要了,没什么可在意。
不过,再怎么说,我也是将军夫人,那些爱嚼舌根的人,自是留不得的。
我看了那三个人一眼,吩咐金玉:“发买了吧。”
金玉办事利索,当夜就将三人的事情处理妥当。
陆明决喝了酒过来,含情脉脉,仿佛他是世间最情深的人。
我没心思应对他,对他说的任何话,都敷衍了事。
唯独那句“别和离好不好?我不想和离”没法忽视。
我无比认真:“你总说我心眼变小了,可是你记不记得,成婚前的我一直都跟你说,我眼里容不得沙子?”
他愣住了,仿佛记起了从前。
但是,他却还是不明白:“怎么会有沙子呢?我又不爱月晴,我只爱你啊,我对她不过是……”
不过是什么,他也没继续说下去了,只抱着头,反复呢喃:“怎么会这样?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?”
他疯了一样跑了出去。
我没有理会。
第二日,我收拾好了行囊,要离开将军府,回娘家去。
陆明决得了消息,慌里慌张地跑回来。
我们四目相对,他却没说什么挽留的话。
只道:“回娘家住几日也好,等过了八月十五,我去接你回来。”
如今八月初九,等八月十四,就是他迎娶月晴为平妻的日子。
他大概觉得,我只是看不得他娶别人,在闹脾气吧。
我淡淡提醒他:“和离书我放在你的书房了,我不会再回来。”
“金玉,赶马。”
马车渐行渐远,在转角处,金玉回头望了一眼,道:“将军还站在那儿。”
我靠着窗边,未曾回头。
少年时期的那份爱和感动,就此藏在心里吧。属于我的陆明决,早不见了。
可我的决绝离开,并没有换来陆明决的洒脱放手,八月十五那日,他还是来了。
他还说,他后悔了。
4、
“陆明决,别再自欺欺人了。”
大堂之上,我看着深情款款的男子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他像听不懂人话,执意与我争执:“我说了八月十五来接你,晚上与岳父岳母赏完月,你便随我回去。”
我冷笑一声,目光落在他的身后,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,月晴。
真可笑,来接我,却带着他新娶的平妻一起。
“这就是你的诚意吗?”
“我……”
陆明决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,却理直气壮:
“今夜团圆夜,将月晴一个人留在将军府不好,正好带她来认识一下韩家人。”
我在心底翻白眼。
我的家人,凭什么要与月晴相识?
陆明决这三年在外征战,怕不是脑子坏掉了吧。
我已经被恶心的说不出话来,若不是基本的教养在身,我一定已经命人将他们赶出韩府。
“陆明决,你欺人太甚!”
阿爹中气十足的怒音传来,让我有了不少底气。
只见出门会客的阿爹和阿娘,迎着夜幕踏入庭院,那一瞬间,他们在我眼里是散着光的。
回来韩府的这些天,我已经跟阿爹阿娘说明了情况,他们知道我要和陆明决和离的事情。
原本,阿爹是要插手这件事的,只是我不愿将事情闹大,便阻止了他。
如今我却有些后悔了,似乎不把事情闹大,陆明决根本不会同我和离。
韩家世代为商,富甲一方,更是在十年前成为皇商,地位非比寻常。
若是阿爹出面,去求一道和离圣旨,不是什么难事。
八月十五本是个好日子,却因为陆明决和月晴的到来,闹了不愉快。
月晴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,喉咙像卡了鱼刺般,哽咽难言:“对不起,都是因为我,如果不是我,轻舞也不会要跟明决和离……”
“你知道就好,我们韩府不欢迎你。”
阿娘什么人没见过?
月晴一张嘴,阿娘就知道了她是什么货色,对她说的话,自然也不会好听。
有家人撑腰,我泰然自若地在一旁当吃瓜群众。
陆明决见了月晴两眼泪汪汪的模样,可要心疼坏了,沉着脸居然怼我阿娘:
“岳母大人,您是长辈,我们尊敬您,可您不该如此待月晴,她来了府上便是客,您如此待客,传出去恐怕……”
阿娘不屑地打断他:“恐怕什么?如今这院子里就我们几个人,谁传出去?她吗?还是你?”
陆明决神色一凛,下意识否定:“当然不是,我……”
“不必解释,我也不在意你们在外面怎么议论我。
毕竟,我们韩家认可的人,才叫客,不请自来的人,怎么能算客?对待客人,我们自然恭敬,但对待讨厌的人,我们也有我们的态度。”
阿娘双手抱胸,清清淡淡的几句话,就说的陆明决脸色煞白。
陆明决欲要再说些什么,但阿爹显然没有阿娘那么有耐心,长袖一挥,高声喊了管家来。
“以后别什么人都放进来,我们韩家不是救济所。时候不早了,我们也该开始用膳了,将人请出去吧。”
管家抹了抹额头的汗,慌忙点头:“是。”
他看了看陆明决,又看了看我,犹豫几次,才支支吾吾地对陆明决道:“陆将军,请回吧?”
从前,管家都是喊陆明决姑爷的,今天十分有眼力见,我满意地对他笑了笑。
陆明决僵硬地站在那儿,直直地盯着我看,一言不发。
我讨厌极了他的目光,分明先背叛这段感情的人是他,凭什么搞得像我辜负了他一样?
我正想抬步离开,就听阿娘出声:“慢着,既然来了,就先别走了吧。”
5、
我狐疑地转身,不明白阿娘要干什么。
陆明决眼底也闪过一丝光亮,以为事情出现了转机。
但阿娘却说:“陆将军的和离书还没签吧?倒不如现在把事情办好了,省得以后还要麻烦。”
见陆明决脸色再度灰白,阿娘又补了一刀:“离干净了,我们也好给轻舞找个新夫婿,不然一拖再拖,对女子都是不好的。”
“阿娘说得对,既如此,麻烦陆将军了。”
我愣了一下,觉得是应该快些解决,也不是我急于找下家,而是不想继续与陆明决纠缠。
写下和离书那一刻,往年的情谊,就注定要被我封锁在心底了。
即便心中仍有微涩,但长痛不如短痛:“陆将军?”
陆明决迟迟不言语,宛如一座雕塑,我皱着眉喊醒他。
他薄唇微颤,眼角泛红,像是十分痛苦的模样,克制地说:“我没想和离,也不愿和离。”
他说下这句话的时候,我观察到他身后的月晴神色有变。
似失望,又似不甘,就是没有了刚刚的无辜模样。
真能装啊。
“由不得你愿不愿!”
阿爹发话,几个字掷地有声。
陆明决虽是大将军,有权有势,但韩家能做皇商十年,也不是吃素的。
韩家几乎掌管经济命脉,颇受皇上赏识和重视,还曾赏赐阿爹免死金牌。
若阿爹为了我去求和离圣旨,皇上必然会偏向韩家。
只不过到那时,韩家女和陆大将军为了一个平妻而和离的事情,必然会被天下人所知。
我皱眉,出声道:“若不想让月晴受人非议,陆将军最好快些签了和离书,如若不然,到时候闹到要和离圣旨的地步,谁的脸面都难保。”
果然,听完我这么一说,原本一脸抗拒的陆明决松了神态,看向了月晴。
月晴的绝活定是变脸,几乎瞬间,就从阴郁怒目转变成乖巧懂事的体贴女郎。
只听她温柔地说道:“将军不必顾及我,你给我的,已经够多了。”
听听,多么地善解人意啊?
陆明决沉默一瞬,仿佛下了某种决心,看着地面,道:“如果非要闹到这一步,我答应和离便是,但和离书我不可能随时带在身上。”
这还不简单?
我立马出声:“无妨,命人现拟一份和离书就好。”
今日中秋佳节,我们不在城中的府邸,而是在韩府老宅。
老宅距离将军府,还是有段距离的,让人去取和离书,来回得两个时辰左右。
这么久,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。
还不如花些笔墨,再写一份。
只不过,倒是可惜了我亲自拟的那份和离书了,我可是仔仔细细,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写好的。
圆月升空,厨房已经准备好了团圆饭。
小厮跑来询问:“老爷,是否现在用膳?”
阿爹皱眉,看了眼正在拟和离书的人,有些犯难:“何时能写完?”
那人慌忙道:“约莫还要等上二刻钟。”
阿娘叹气,那便过会儿再用膳吧,这会儿也不是很饿。
我其实想说有些饿了,但是一想到和离之事为重,我便咽了咽唾沫,乖巧守在一旁。
陆明决站在我对面,一直盯着我看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我翻了个白眼,看吧,看吧,还能把你眼睛缝上咋地?
月晴那个女人,挺着个大肚子站着,也不敢坐,老是一手撑腰,一手摸着肚子,唉声叹气。
估计是试图引起陆明决的注意,让陆明决心疼吧。
可惜了,陆明决此刻跟没了魂一样,宛如一座雕塑,比门口的石狮子还要冷硬。
千熬万熬,二刻钟终于到了,和离书拟好,我麻利地签了字。
“快点吧,时间不早了。”
陆明决咬着牙,缓缓在和离书上落下自己的大字。
也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,他在我手中接过毛笔的瞬间,我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。
奇怪,这天也不冷啊。
陆明决扶着月晴离开的时候,深深地看了我一眼。说实话,他的眼神,我看不太懂。
毕竟,现在的他,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少年了。
看着和离书上并列着的两个名字,我心中空泛了许多,有一种重获新生的自由感。
可不知为什么,看着看着,我还是哭了。
阿娘说,那是摆脱不良人之后的欣喜若狂,是幸福的泪水。
我认同了她的说法,晚膳的时候,多啃了两个肉包子,还吃了一整个大月饼,心满意足。
到了休息时间,我还以为自己可能会失眠,但却是意想不到的好觉。
梦里,我回到了和陆明决初相识的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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